The Republic of Agora

烧了《面包与自由》吧


ziq | 2021.01.26

几年以来,我都在看着一个人开着他的皮卡车,驶入我附近的森林,砍掉所有未被立法保护的树——也就是:松树、橡树以外的所有树。

一旦哪颗树(不论是长角豆还是橄榄树,山楂树还是乳香树,或是草莓树)生长得足够成熟,能被拿去当燃料时,他就会把t̄a砍掉,拉走当柴火用。他甚至还砍我所种下的树,还一边笑着向我招手,好像他在给我以人情似的。我静静地怒视着他,一言不发;这是因为我晓得,在他背后,有整个国家的势力在支持他。

他把这些木头烧来给他的有多个露天炉子的传统烘焙坊用。他所生产的大受喜爱的工业产品正是面包——一种迅速地取代那个区域内的可食用具有部分的本地植物(都正在被砍掉来为麦田腾出地盘)的产品。

村民们为烘焙坊感到自豪,因为t̄a吸引了来自整座岛的游客,并且就此让t̄a们有更多赚钱的机会。当地官僚机构,就是民主选举所推举出的村议会,则给烘焙师以全权,因为有很多人的生计仰仗他的烘焙坊。

因为这个烘焙师会去砍掉长到人类的身高以上的一切,所以那些树根本就没有长到结果的机会,也就没有机会去播撒种子来让新的树木长出来了。森林将会萎缩得只剩下松树,也就不再能去支撑绝大多数动物的生活了。气候会变得干燥,土地会被冲蚀得溃坏,空气会淤滞下来并欠缺氧气。在那些尚未因为小麦种植区的扩张而被推平的所剩无几的森林里,余留下来的将仅仅是绝育的松树林的荒漠。

而那个烘焙师又会马上去游说村议会,让t̄a们允许他把松树也砍来用了,要不然,等到他没有合法的树可砍的时候,那个金贵的烘焙坊就难以为继了。

不出几年,整整一千年来供当地人果腹的所有水果、坚果和浆果都被一扫而空,全都被用单一谷物做出来的消费用产品给取代了。一个勃勃的生态系统就这样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指不定会在哪时崩溃,并在那崩溃之时让自己所养育的全部生命和自己一同毁灭的小麦单一耕作。

值得注意的是,那个烘焙师,和我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事实上,是整个小岛上的人——都自认为自己是共产主义者。那个村子有个「共产党」的支部,而t̄a们总是选出「共产」的当地领导,并在全国选举中给「共产」政客投票。

之所以每个实打实的无治主义者都不会容忍伪共产主义者、「坦克派」以及t̄a们的招牌:集体制资本主义,是因为这些家伙执迷于钱、国家和统治者,还会仅仅因为斯大林主义政治保证了「给t̄a们和t̄a们的亲戚以轻松的体制内职务」就对之大敞胸怀。

斯大林主义政治家们会公开地对通过许诺公务员职务来买下支持者的选票。让你登上那种有着一大堆福利(包括但不限于「比私营岗位高几倍的薪水」和「多重退休金」)的公务员职位,就相当于保证了你和你的家人搭上顺风车。那些公务员们每有一个官职便能拿到一份退休金,人脉更活络的还会在退休之前的最后几个月里被调换到一堆岗位上来最大化退休金收入。

我相当确信,所有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人都晓得一点,就是:斯大林主义是被设计来充实资产阶级的钱袋、把对国家的公民的完全控制权交与资产阶级的。没有无治主义者会去把这种ďiao东西视作共产主义。但是,在「真」共产主义社会,一个钱、国家和阶级都被完全废除的「无治共产主义」社会里,本地烘焙师估计仍然会那样烤面包;然后,又因为面包要被拿去免费地广泛地提供给所有人,烘焙师就需要烤更多,也就需要更多木头。更多的森林将会被夷平,以此来让面包继续去被生产下去。

生活在村子里的所有人,所有路过的人,还有远方城市里的人都期望着自己的盘子里能有要多少有多少的上好的面包。新开张的烘焙坊会越来越多,多得都得开上山了,而另一边,乡下人则努力工作,尽着自己的喂饱饥饿的城市人的职责。

多年来,我费了很大的劲去想象,让工人们掌握生产资料将会如何如何终结面包生产对山野所造成的环境破坏。我竭力去想象过共产主义防止生态系统被摧坏的场面。森林只会继续被夷平来保证生产活动能得以维持。

我之所以说「今天的人们个个都有免费面包」意味着「明天的人们全都没有面包(或者别的食物)」,是因为表层土正在蚀去,气候正在暖化,野生生物正在灭绝,整座整座的山正在迅速地变成沙漠;而不久后,甚至小麦无法生长在村庄周围的田地的这一情况也将不可避免地发生。

不管在哪种经济体制下,「村民们全都能消费多到能塞满t̄a们的兜囊的新鲜面包」就意味着对车程内的所有森林的摧毁,而最终,所有田地都将会变得贫瘠,作物欠收,而所有人挨饿。这一切已都在日程之上,只待真正上演了;把生产转为共产形式并不会在任何层面上动摇这事态的不可避免。

“那你怎么让人们被喂饱呢,大天才?”我听到你这么嗤笑道。答案是简单的,t̄a已被实行了千年,久经验证。我不会去喂饱谁。人们将会去自己喂饱自己,而不是期望自己会有「自己将会被别人的劳动喂饱」这个跟工业文明一起兴起的权利。人们将会选择保护森林,而不再因为「工业化食物生产所带来的或许算是的便利」而去推平t̄a。

t̄a们将会用堂堂性命来保护森林,因为t̄a们将会需要生长在林中的食物来存生,而不依赖于工业化农场、烘焙坊和工厂(这些东西则垄断了食品生产,还旋即把自己所引起的生态灭绝隐藏到无法从村庄和被精致地粉饰的街巷看见的地方)。

面包和其他工业产品让我们陌离于我们的生态系统,t̄a们还让我们不会关心我们的食物的生产方法(只要我们自己所想吃的食物还摆在商店里)。把食物生产权归还给个体是保护生态系统的唯一方法。直接觅食是唯一无治的生产模式。当其它人背负了为你的口粮耕作这任务时,t̄a们会含糊了事,因为这些食物不会入t̄a们的所爱之人的嘴。游觅食物,而不是工业化农庄里的工人所肩负的任务(去服务一整个与食物链毫无干系的、享受福分的官府人员的精英阶级),则需要重新成为每一个身体健全者的生活方式。

在全世界范围内,已存在了千百年,维持了不计其数的一代代生命的复杂的多元耕作的食物森林已经被工业化生产的傲慢所毁灭了——被小麦的或玉米的单一耕作暂时地取代了;正因如此,人们可以从t̄a们的家或者办公地的对面取得面包,而不是去亲身涉足土地,来像t̄a们的祖先那样从荒野中采得食物。这种便利对文明人来说似乎是「进步」(至少在毁灭性的工业化农业流程让麦田变得浇薄,全世界的田地变为巨大的不可居住的砂地之前)。让我们存活下去并且兴旺了几个世纪的可持续的生活方式已经被抛开,来为一种已自证为灾难性的失败,并把我们和其他的物种推往灭绝的边缘的,为博取工业便利所做的短命的尝试让路。

工业就不是环保的。工业体制完全是破坏的。共产主义、资本主义、法西斯主义全都建立在生态灭绝之上。之所以烘焙师的威权被尊于一切之上,是因为被驯化的人们比起摒弃t̄a们的破坏性的消费主义习惯更乐意消费「免费」的工业面包。如果我们要在这毁灭性的生态崩溃的时代存生,人类必须像我们的祖先千年来所做的那样,再度让广袤的食物森林覆盖大地,而不以奢侈与便利的名义摧毁那真正给予了我们以生命的生态系统。

「人民的威权」——「无治共产主义」是怎样滋生威权的

如果有人持续地无止境地砍树来去烤面包,依赖着森林的人们肯定会做出干涉,让伐木工停止毁灭森林、破坏t̄a们的生活方式。

这就发生在今天的雨林,在那儿,原住民对幸灾乐祸地给企业伐木工颁授资格证、默许非法砍伐的国家感到失望,进而选择自己来亲手驱逐伐木工。

t̄a们冒着死亡的风险去行动,许多人已经死于伐木工(比起原住民的生命,t̄a们更看重利益)之手。t̄a们知道,如果不阻止伐木工,作为自己的家园的森林将会被破坏,自己的生活方式也将被迫面临永久的毁灭。t̄a们将会被驱赶到拥挤的城市里,只能被迫日复一日劳动来买下面包和牛肉(导致了森林的腐朽与溃烂的东西)。

所以,一个无治共产主义社会将会怎样应对把树砍光来去烤面包的人呢?在一个无治共产主义社会里,所有人都会有环保意识,消费活动都是可持续的,对吧……?不。如果你作了任何批判性思考的话,你会得出「不」的回答。

如果社会给予伐木工充裕的权限,那么t̄a们只可能以和现在一样:以爆炸式的速率摧毁森林。如果t̄a们没有了权限,那么别人也就可以无阻地使用强制力来去终结t̄a们对我们的自然资源的掳掠。一旦失去了会为自己撑腰的,文明的威权,伐木工们将会迅速地失去权力,同时也会因为继续砍树将冒着死亡的风险因而望而却步。

无治共产主义是工业的意识形态,t̄a所基于的思想是控制生产资料然后民主地经营工厂、锯木厂、油井、矿场和能源厂。工业文明,则是令人发指的极权。话虽如此,即便无治主义者恐怕是反对所有形式的威权的,“无治”共产主义仍然推崇着工业文明。

就像t̄a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的那样,在工业化共产主义社会里,伐木对于工业化生产(工业化共产主义社会及其构造所围绕的中心)来说同样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只要生产继续作为体制的驱动器,那么树就会继续因为从材木、纸张生产中对原料的需求到给作物的种植和畜牧腾出地盘的五花八门的原因被砍倒。

而伐木也被尊尚工业社会的人们所极度推崇;在实际情况下,这些“无治”共产主义者会马上采取措施去保护伐木工免遭少数未开化的人——森林中的原住民——的回击。这些措施无论如何都必定是威权;一种对暴力的垄断;一个名字并非国家的国家。

伐木工会把这种珍贵的服务提供给住在闪闪发光的大城市里,惯于奢侈消费品被一连串一连串地送上家门的,好品行的、优异的、有文化的、受驯化的、平等主义的、民主的、文明开化的无治共产主义者……正因如此,为了保证无治伐木工能去完成t̄a们的无治工作而不被“原原人”的森林住民的还击,t̄a们还会用上明显地有着威权主义性质的手段。那些无共人的思路将会利索地给这些手段找到辩词——无共人最爱就是用t̄a们有力的缜密的逻辑™️来为治权「辩护」。

面对着无治共产城市需求着材木、纸张和肉品的难题,而又在另一边注意到了那些些少的原住民部落是生产受阻的唯一因素时,那些无共人会戴上无治的史波克的尖耳并且声明:「多数人的需求重于少数人的需求」。仿佛今天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暴力地压制那些动身去阻止毁坏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的伐木、采矿业的原住民,无治工业主义者们会派遣出红黑的军队,来以此侍卫自己的红黑推土机,并惩戒所有违背了“人民”的意志的人。

原住民当然不在乎正在砍倒自己森林的是谁,资本主义者或是共产主义者。t̄a们肯定不会在乎推土机是公有的,自己千年来所居的土地没有被划给了并非国家和资本的“人民”(文明开化的选举多数派)的——而不是国家或者资本的——所有物。

哺育原住民及其子嗣的森林正在被毁灭,好去维持冷漠的城市住民的灭绝性的生活方式。t̄a们仍因文明人而死,t̄a们是一群落后的退步的阻碍进步的少数群体……是破坏革命的,阻挠t̄a们的伟大的平等的文明的。有文化的“进步”的多数派将会用所持的票数压倒t̄a们。反正所有与红色无治主义者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原原人都是想要阻止我们的轮椅、药剂生产的下流的反动的体能歧视者。

文明人总是在推销「共同福祉」,或者换句话说,「多数人的意志永远比少数人或者小群体的更重要」;这现象是从亚里士多德的时代起就开始了——在他的《人的追求》里,他写道:

“建立并维护国家的福祉的重要性是巨大的,根本的。维护个体的福祉会激起欢欣,但是维护国家或城邦的福祉则更为高尚而神圣。”

共产主义甚至还更坚定地信仰这种「多数派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的把戏,坚定到宣告:只有工业工人的阶级的声音是要紧的,而为了消除阶级差异,所有人都得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之所以苏联、中国和其他共产主义实验在自给自足的原住民当中强行推行集体化,然后在t̄a们不可避免地抵抗之时对t̄a们进行屠杀,正是因为这个逻辑。如果人们不情愿于被驱离于t̄a们所世居的土地,并到促成了自己家乡的毁灭的工业化农场和工厂里去工作,t̄a们就会被冠以古拉格和反动派之名被系统性种族灭绝——其手段通常是毁坏t̄a们的食物来源。

工业化食物被森林之外的工业社会和t̄a的居民珍视,因为,被驯化了人们想要吃面包和被微波炉加热的披萨,而在诸如冷不丁的”拯救雨林“或者“一起纯素”的不痛不痒的惺惺作态之外,这些产品的真正代价(环境破坏)并不是工业社会的一个实在的议题。

对于深陷各自的窘境的普通城市人来说,森林中的住民和t̄a们的奇异的异域文化相较于繁忙的城市实在是大相径庭。哪怕是森林周围的文明开化的农村人也永远在为社会晋阶而去竭力把t̄a们的村庄都市化。就我的经验来看,t̄a们会为了拥有优质烘焙坊,苹果Inc.自营店或咖啡店、感到自己和会去蔑称自己为“土鳖”、“乡巴佬”的大城市人一样地文明开化,而去欣然地把可见范围内的可见范围内的树全部卖掉。

「在圣保罗、里约的大城市人想让我们依赖采巴西坚果为生」农民说道,「光靠这个可没法让谁家的小孩升上大学。」(摘自RollingStone.com)

正在把亚马逊雨林所剩的部分烧为白地的定居者农民们在说t̄a们这么做是为了t̄a们的孩子……为了赚得让t̄a们的孩子受教育然后在城里找到好工作的钞票。我觉得,现在可以确定地说:「文明人珍视t̄a们的文明开化的生活,并总是让t̄a们的文明开化的需求绝对优先于未开化的他者」。

文明人可以对t̄a们的文明开化的邻居产生共情,因为这些邻居和t̄a们做着同样的奋斗:赚足钞票,让t̄a们的孩子受教育,买好的保险,洗t̄a们的车,决定到哪里去度假,翻新t̄a们的厨房,选择接下来刷哪一部Netflix剧……所以不除意料地,这些文明人的邻居将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助力文明人,并去揍倒妨碍着自己日益膨胀的对工业化舒适的追求的那些未开化者。

我已经能看到你们之中的某些已经进入了质疑的阶段:「但是我们无治共产主义者不像资本主义者,我们是有着善意的好人;人道的人。我们会让工业变得绿色,我们会用一种环保的方式管治森林,凭借民主、工会、独角兽和平等!」

为什么会有人咽得下这坨屎?为什么被驯化透了的,已经习惯了毁灭性的工业文明的所有舒适享受的人,会突然地因为民主而去摒绝这些舒适?凭什么77亿人会突然改变生活方式,就凭无治共产主义的一席宣告吗?在「所有工业都会对环境和野地人造成毁灭性打击,令社会去运作在一种不论在哪个历史的哪一刻、在哪个意识形态的名义之下都会招致灾难的工业体制之下」已得到证实的现在,无共文明通过什么方式让工业变得绿色?

所有受控的大众社会,包括每一个建立共产社会的历史实验,都生成了权力体,也就是具有着高人一等的权力的大众组织。这种权力与时俱增,并让“共产”的社会越来越远离t̄a的革命的起源。一切的迹象都指向:工业化无治共产主义会持续地将威权具现化。考虑到无治共产主义是如此地依赖于破坏性的,剥削的,致使疏远的、把人驯化的工业还有对整个地球的工人的掌控和支配,没有证据能证明其会去避开威权。

无治共产主义解放不了世界。

全类工业产品,给予全民——招灾的配方

在共产社会中,所有东西都是被免费提供的,而通常的对待资源的方式则仿佛是在把资源视为无限。如果你觉得你想要什么,你可以从公社的小铺里拿取。克鲁泡特金说过,除了个人t̄a自己,没有人有权裁决个人的需求有多大。

因为大多数红色人儿认定资源应该被按「需」分配,所以必须判断社区里的谁的「需」占比上最大。

我知道很多无共人,比如克鲁泡特金,声称所有个人仅仅会取用t̄a们所「需」的一切。我之所以要来抨击这一点,是因为事实上这在工业社会并不可行。资源并不是无限的;没人会去穷极一生做艰竭的粗活,然后把t̄a们所生产的一切就那么交给某个把装卸货车开到公社小铺跟前,然后说“我需要你们的社区里的本月产额,来吧,装上来”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看着哪个ďiao人嘴上说了“需要”自己所生产的一切然后就据此为理由开着车把东西载走,而往死里干、浪费生命去干粗活?

“但是作为身处于全自动豪华共产社会的,觉醒的无治共产主义者,劳动实际上会是十分地有限的,因为我们可以与所有同志分担工作!利润则不再必需被纳入考虑,因为我们所产出的一切会被免费提供给所有想要取用t̄a的人,正因如此我们也不需要担心我们的产品的营销,而这会让我们所要做的劳动进一步地最小化,给予我们以充分的用于享受我们的劳动果实的时间!”

出于毒舌取笑的目的,我组织了一下上面这位无共人的对这篇文章的初稿的回应。无共人是活在什么奇幻乐土啊?难道在那块地方,工业生产所带来的所有大疑难(包括正在上演的地球上几乎所有生命形式的灭绝)都将会在利润和营销被从等式当中划掉的那一刻就那么烟消云散吗?

我会在我的文章里继续涵盖这一部分,但是我还要再说一遍:在一个旨在给予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以平等的去取用商品的权力的工业社会里,工业活动不会有所削减——t̄a会增加。如果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一下子有权去取用成堆成堆的被西方消费者们认作生活必需品的浪费的屁东西,不仅对生产的需求会提升,资源还会以迅速得多的势头被榨干。

那相当于是在假设,在一个,估计啊,是平等的社会里,有人居然会在没有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之时还乐意去到矿坑和工厂里工作。一旦脱离了枷锁,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回到那矿坑?难道有人真心以为刚果孩子会在乎你每年都入手一部新手机吗?t̄a们难道真地该为你的权利而被要求牺牲自己,让你可以以此继续奢华地生活,享受你所有的小小便利?

在对工业共产主义的实地实施之中,在一些人取用了比自己本该拿取的量更多的东西,从而导致别人没得取之后,社群会不出所料地限制对公社小铺内的一些物品的取用。克鲁泡特金可能会坚称,我们会乐于天天劳动,啊,来造这些消费主义的屎东西、就为了把t̄a们交给哪个陌生人——但是他可是一个从不需要去成天工作的幸运的学者啊,你还指望他个啥呢?

工业社会是被现今数以亿计的全球发展中地区的被剥削的人们的无休的劳动所养活的。人们被迫从幼年起就在矿坑里干活,以此生产即将被工厂里的别人(其中包括孩童)给组装成商品的原材料;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挣那点微少至极,以至于几乎不能以此来维持生命的钱。这些都是消蚀精力而又危险的工作,让所有工作者窒息,从胸腔处的瘪下感到自己’的青春在短短几年间逝去。

不管怎样,到下一篇章之前,还是让我们继续嘲弄一会儿共产主义神话吧。在理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里(我猜,在那儿,矿物估计是不知怎地地均匀分布于行星’的表面而不是压倒性地集中于发展中地区的吧),外包工作可能会消失,因为共产主义者们不会去剥削远方的外包工人们(工人们全都听说过某个帝国主义共产主义者的名字,对吧?对吧??)。所以,恰恰相反,生产将会需要被本地化,然后成品才会被按需分配。

着手于被按需分配的资源之时,为了判断各人所需什么、各人会被给予的资源有哪些,某个形式的决策团体总归是被需要的。

当决定一个人的需求时,需要被纳入考虑的要素有很多,诸如:t̄a住得离务工地多远,离物资小铺多远,在工作期间会消耗多少卡路里,其家庭的大小,膳食的限制,可能所拥有的残障,所特有的代谢机制,可能会组织的派对数量,朋友的数量、其中被邀请去参加派对者的数量,宗教和文化的习俗,家的大小,家的园圃的大小,家所采用的防寒材料的类型,车的燃油效率……如果不就此打住,我还可以列出一百个。.

不须置疑,给官僚以这种权力意味着一些被偏重的团体或个体会被偏重,而不那么被偏重的团体或个体则会被无视。这就是治权的本质。需要有一个全职的官僚团体,让t̄a们去收集所有这些数据、判定各人应当被分配到的比例,而这些官僚又自带偏见。哪怕做这个工作的是计算机,收集数据这一工作仍然是需要官僚的。而t̄a们仍然会因为自己的偏见而把错误的或者甄别过的数据喂给计算机。

对我来说,让一个官僚组织去判定一个人的价值定然终将导致贪污腐败——这也许是克鲁泡特金厘定「所有人都只会从小铺那里取用被自己所需的东西」的原因。

当然了,真正的解决方案首先应该是不要把什么理想的乌托邦的根基立于工业生产之上……对工业生产的许诺将会是没有尽头的;说「所有人都将会主动请缨,在工厂、矿坑和屠宰场里超级努力地工作,而商品将会被分给所有地方的的每一个人,同时一个环保的生态的绿色的太阳能朋克的天国也能被维持」只会立即让你被视为自满的臭j̄ib̄a骗子,跟许诺会给我们以自由和昌隆}的奸笑的政治家没有区别的那种。

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能真正自圆其说的红色无治主义流派是无治集体主义,因为至少工人能收到自己的劳动的直接回馈,而不必任凭自己的作为人的价值被一个外部机构所敲定。

如果你打算用一生在工厂或农场里为别人而生产,你真地愿意让官僚或是委员会,或者甚至说,直选选民们(这些人,全部,都会因为潜在的偏好/偏见,而给某个人更多回馈,哪怕那人和你从事相同的工作)去决定你的劳动值得给你带来多少?

不管怎么说,无治集体主义所重视的实际上仍然仅仅是那些愿意投身于苦活、把最长的时间花在工作上的工人。无治集体主义仍然把生态灭绝性的工业和城市人的奢华享受推崇为高于全部地球生命的重中之重…19世纪的意识形态是拯救不了谁的。当行星陷入火炎成为事实时,这种「改良工业社会」的谜语是起不到一点作用的;所以,把t̄a和《面包》一起,扔进垃圾堆吧。

如果工业共产主义在现实世界里得以实施,可以大致确定的是,为了防止行恶者从小铺里拿走社区的本月生产额,一定会有某种治权被投入实用。人们需要对小铺加以警卫并确认某人是否有权拿走t̄a所取的量的资格。t̄a们需要成为治权力、法律与秩序的奉行者;“正道”的给予者。

我晓得很多红色无治主义者试图,也会实际地去为这种治权「辩白」,把它当作对「对社会福祉来说必不可少」的一环;让我们把话说清楚吧。「管束对食品的取用,预定哪些人能取用、取用多少」——这些行为,很明显,是对治权力的使用。而这不是一个被“辩白”了的“正当”的治权——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让我们弄清楚啊,这种对小铺的管治也不是无治主义的“直接行动”战术(这是一种常见得要命的对红色无治主义者的误解)。建立警队跟直接行动毫无关系。

直接行动是单独地行使力量。单独地,不与体制性权力扯上关联地。参与直接行动的人并不为了让自己正当合理而诉诸威权。其行动并不被任何人给正当化;在其行动时,治权力并未对其授予以保护或嘉奖。没有哪种威权是经由威权之手被授给其的,也没有任何东西能确保其在行动确保其在失败的情况下也能免于被反扑行动所伤。

一个人采取直接行动反击治权这一行动是不会导致没有哪种体制性权力不均的。治权已经导致了权力不均,你的直接行动是一种自卫行为,去让你自己,你的生态系统或你的社群免于被那不均所波及。

直接行动完全是一个无治的战术,但是,给人贴徽章,给人以裁判权和治权力(和对暴力的垄断),借此让t̄a监视小铺,或者,任意引咎去不给特定人群以粮食和货品——这些作法则和无治没有一丁点关系。

公社小铺被警官和法官们(权力体们)所管治正是威权主义的。被授以裁判权的警力的强制行动,与个体,或小团体,以保护生活、打击治权为目的,单独的对强制力的采用(也就是,直接行动)完完全全是两码事。

建立警队——哪怕t̄a是由志愿者组成的,哪怕构成警队的警员是经由选举被推举出来的,哪怕t̄a们集体决策,哪怕t̄a们的制服是红黑的,哪怕警员职务是被轮流担当的——根本就是威权主义的。没有无治条子这种东西。“无治条子”这个词是自相矛盾、透顶地矛盾的。

就拿一种直接行动作为例子来说吧。我,抡动拳头,去揍一个正在砍我所最爱的树的伐木工。这个行动是完全脱离于管治性的体制的,因为并没有任何权力体或者体制性权力替我撑了腰。没有任何东西会合理化我对强制力的使用,或是赋予我以对暴力的垄断。我所采用的强制力的作用范围不会超过我自己的双拳。因为伤人是违法的,而另一方面,他的砍伐又是合法的,所以那个伐木工有整个法律的治权力替他撑腰,所以我所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犯上作逆。而这是为扭转浩大的权力不均而战。这就是无治。

在这个文明开化了的世界,我会因为使用武力阻止他对森林的亵渎而被法律强制措施给狠狠地惩罚。因为国家已经给了他以伐木许可证,现在他有权去处置整个森林和所有依赖着森林而生存的所有生命。他的砍树的行为就是欺压。他就是治权的体现。如果我打算阻止他,没有国家、法院和警力会替我撑腰。我是为了对治权力的体制施以反击而去真真切切地阻止砍伐;这种对强制力的采用是单独的。

组织警力或者官僚去屯驻守卫,并管治一个被授权了的公社小铺、调度掌权者并让t̄a们坐着决定每个人应该吃多少,这些行为则构建出了合理化的权力结构,与对暴力的体制性的垄断。这制造了国家——或者最保守地说吧,至少是一个原始态的国家,马上就会随着官僚统治的滋长而变得完整而庞大。

德国哲学家Max Weber把国家定义为垄断了合理/合法使用物性暴力的存在。不管为了国家而去实施国家暴力的是政治家,法官,还是一个伐木工,国家暴力永远合乎道理。因为经由国家之手所做出的全部暴力行为都是为了国家和其权力而做的,而施暴者总是合乎法理的国家的成员,所以这些行为都会在转瞬之间被「正当化」。

因而,在公众的眼里,只要当局仍认定这在「必要」的范围之内,已被授以宰割森林的权力的伐木工可以随心所欲地伤害森林,

如果哪里有某种权力在授权并合理化对暴力的使用,国家便存在于那里。一个无治主义者根本不可能去正当化侵犯性的,威权的体制,比方说:警察。警察一定对少数群体抱有恶意的偏见,从而让主流群体的,还有执行警务的人的权力累积得愈加庞大。哪怕少数群体参与了警务,多数派仍然会去压迫t̄a们所来自的群体。

一个大规模生产货物,并把t̄a们分配到公社小铺里的社会就是国家的一种体现;这无关乎克鲁泡特金的执意(他坚定地认为所有人都会主动地工作并从小铺里拿取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在实际情境里没有真正自愿的工业劳动。在实际情境里,在地球,这颗所能给予的回馈正在日益萎缩的星球上,不可能有哪个“免费”小铺周围会不被警察所督视(以此阻止被管理团队判定为「其价值低于了其劳动成果」的人或群体去那接触无穷的货源)。

无治共产主义根本就不是革命性的——只要t̄a仍穷竭我们的资源,依托着工业文明的名号;哦,工业文明,无治共产主义(一个以劳动为本的工业意识形态,力图开化土地和居住于其上的人们的)所追求的东西啊…被掩饰在民主的迷彩下并且正在上演的全球性生态灭绝一点都不像革命。每一个无治主义者都必需知道独力和权力之间的区别,但是,有极少数的自认的社会无治主义者似乎对权力抱有兴趣,自满地嘚吧什么「有理的权力」,辩称「无治共产主义警队会怎样怎样运作」并激动地讨论乔姆斯基的演讲(其内容为鼓动人们两害取其轻、把票投给新自由主义政治家)。我晓得我语气中的尖锐,但是和红色无治主义者之中的大多数接触了这么些年,好像在工业社会一往无前、已淹过我们脖颈的沙砾与海水步步增进地上涨的今天,t̄a们的那些行为却只是愈演愈烈了;因而,我对t̄a们不再抱以幻想。

无治共产主义不是一个面向与权力的作战的方案,t̄a只略及皮毛,不过是一种对权力的更名而已。有那么多的无共人拼尽了全力去为权力辩护是有一个原因的:t̄a们其实对求索无治并不关心。

共产主义是滋生威权的吗?

在我看来,共产主义只在工业大众社会之外才能得以实行;在一种采集或收获补给品并把t̄a们免费地送给社区的小的社群里。马克思和恩格斯带讽刺意味地把这种在人类历史上行之已久的社会形式称作“原始共产主义”,并暗示这比他们的先进工业共产主义更次一等;他们的那玩意儿则是把工厂和人口集中的都市里的生活奉为圭阜。

大规模的工业需要大规模的农业、劳动、运输、资源开采、修筑、警督、军力……大规模社会会并且只会一度又招来资本主义和国家主义,因为t̄a实在是太钝重、太能滋生威权了。围绕着工业剥削而被创设的每一个共产主义流派都是在制造五花八门无所不齐的臭j̄ib̄a的等级然后又把我们带回末世的现状。

几乎所有我所与之交谈了这个话题的共产主义者都无法接受「在资本主义崩溃之后,会干ďiao事的人仍然存在」;我可能会这觉得些家伙挺可爱(如果t̄a们没有因为我竟然胆敢去暗示t̄a们的天佑的意识形态有些逻辑上的纰漏就把我称作尊受福分的反动分子的话);t̄a们坚称,一旦资本主义消失,所有人都会不再做自私的ďiao人,因为「是资本主义让t̄a们瓮中做斗,t̄a们才变成了ďiao人的」。

哪怕营销、消费主义文化和财产在我们某天一觉醒来时全都消失了,也我们也仍然需要奋力反抗被世世代代地灌输的威权主义举止。但是,哪怕并不为消费主义文化所引导,一个人仍然能去做一个ďiao人。甚至追溯到大众社会出现之前,人们仍会自相杀戮并抢去各自的东西,会洗劫各自的居所,会因为领地或者文化差异而伐战。这些东西都不是资本主义的发明,不会就因为共产主义者说了「t̄a们会消失」,然后就真地那么消失掉。

人既不是与生俱来地向善的,也不是与生俱来地不义的。人类既不善也不恶。每个人都是个体,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经历,意向和伤痛。共产主义要求每个人都高尚无私;资本主义要求每个人都出于自私和自保而行动。这二者都不切实际,因为二者都是基于意识形态的世界观,都试图定义人类本性并借此通过把t̄a们的道德灌输给我们来指教我们怎样做人。人是自私的,人是宽宏的;人是好心的;人是吝啬成性的。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着上述的、以及比上述内容更多的特质的。人是不会被单单一个人格特征给定义的。

我被我所做的每一件屁事给整得焦头烂额,而且我还确定虽然我抱着最好的好心,我还是会在未来做出更多的屁事。没人能免于犯错。互助确实不错,但是,为了施行t̄a,学习则必不可少。在我们的生活中有我们所信赖的人,也有我们所与之不共戴天的人。没有人值得去拿到我们的劳动产出。这世上的某些人总是会试图剥削你,哪怕t̄a们已经有了t̄a们所追求的一切;而某些人总是会对你施以好心,不管你是多么烂的ďiao人。

共产主义者曾指责我,说我是享乐主义、“退步”和“反革命”的:因为我并不接受共产主义的一种说法,也就是「人类是与生俱来地善的,t̄a们只是需要正确的工业体制来让那潜藏的善被激发出来」。

只要哪个社会会因为伐木工在为「大局」服务,就要求我去安分地立在原地,然后看着伐木工毁掉我的生态系统,那么那个社会就不是我想要去成为其一分子的社会。我珍视我的自主权胜于在哪座遥远城市里带着精神伤痛,天天按压按钮长达8小时的工人们的欲求。比起在伐木工夺走我所晓得的一切的时候才去紧握双拳,我宁愿立刻打飞他的电锯,并把他奉为神圣,让他夷平森林,把给工人面包的官僚统统打到破灭。cào你大爷的工人,还有t̄a们的面包,还有t̄a们的豪华全自动共产主义,还有t̄a们的民主权利。

「剥削的臭j̄ib̄a会在共产主义被实施之时统统烟消云散」根本是无稽之谈。

我晓得某个一直剥削着我的劳动成功的男人,而我一直着逆来顺受着这剥削。他总是把一块胡萝卜悬在我的面前,并许诺在我帮助了他之后,他会把我带到他的池塘那里,允许我从那里免费地取水来浇我的树。多年来,他都在像这样许诺我。

我为这个家伙做了长达不知多少个小时的危险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他总是什么都不给我,在我干完活之后就已经走人了。然后,在下一周的周六的早晨6点到来的时候他又按喇叭来把我给叫醒,为他的没有来把我带到池塘那里对我道歉,声称他太忙或者要去处理家里的要紧事,许诺他会在这周之内带我去。然后,在他对我发号施令之余,我又得去跑到悬崖边或者屋檐上去为他修管子。

我之所以去做这些,是因为我,t̄a大爷的,是个因为自己的可笑的温和性格,而不能对人说「不」的墙头草。但是,每当我请求他去做什么事的时候,回应我的总是一阵凝寂的注视,或者唐突的话题转移,或者托辞圆场。上周我的车抛锚了,这使得我被迫必须徒步2个小时,来从山上下来。而他开着车径直地超过了我,甚至没有减速。当我之后再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又发下毒誓,宣称他当时根本没看到我,因为阳光太刺眼了。我点了点头,耸耸肩。

共产主义不会阻止这个死骗子对我所做的剥削;不管在哪种经济制度之下,他都会需要去请人来替他修补他的易漏的管道、启动他的柴油机、修剪他的橄榄树的高枝、攀爬他的摇摇欲坠的暂时性建物。他仍然会说他在被溃疡给折磨着来对我求情,而因此我则会去干那些苦差事来让他免受自己做所会引发的病痛。他不会停止他的ďiao人行为,因为民主已经扎根于职场。只要他还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所有工作,并令别人内疚,而去替他做那些事,那么他就不会去做互助。

每当我去质疑红色无治主义者们的蕴积深虑的意识形态时,t̄a们总是会援引那本书来攻击我……跟这些人分享我作为一个原民无治主义者的观点是相当困难的;t̄a们敌视所有不认可t̄a们的豪华工业化作风、不认可t̄a们试图民主化这种作风来让自己受益更多。

在t̄a们冲着我「反动的作风主义者」和「臭原原人」的叫嚣之中,我试图向t̄a们解说我的观点。我看到了这世上的苦痛并且想要去弄懂t̄a。我不满足于就这么跟t̄a说一句拜拜,然后转而去紧抓不放幻丽的乌托邦意识形态,t̄a就是被设计来鼓动欧洲的厂工,并鼓动了近两百年的。

那座我在里面工作十年有余的仓库并不会在我被授予民主之力时神奇地拥有解放性。t̄a将会仍然充斥着缓慢地致我死亡的杀虫剂。

不用问,有些无共人肯定会一本正经地用相当于「不对,无治共产工业社会肯定是乌托邦,因为克鲁泡特金这么说过」来回应这篇文章。t̄a们所援引的语录将会来自一大堆文献,其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些早已死亡的欧洲哲学家对工业平等主义的空洞许诺。我真正地被那种思维方法搞得没耐心了。这跟哪个7岁的人士试图通过坚称「因为爸爸这么说过…」来在争辩中获胜没什么两样。但是当一切都取决于此的时候,绝大多数红色分子确实会那样做。援引自己的英雄,热切地盼望t̄a们的话语有朝一日会如愿地被证实。正是那希望让t̄a们在其文明开化的痛苦生活焚毁着世界之余继续前进下去。「一旦我们有了职场民主,所有苦难就都会消散。」这些悲哀的,迷醉的,充满着希望的灵魂。

我所知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工业不能被弄成「绿色」,就像资本主义不能被弄得合乎伦理。历史上的所有农业工业社会都是导向引向生态灭绝,和t̄a们自己的最终的崩溃的。当你开采了物资,燃烧了汽油,量产了货物并把t̄a们送到了亿万人的手中时,你就已经对生态系统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坏。无共人并不是魔法生物,能够因为自己的“善”或“平等主义”来以某种方式逃避这个后果。

如果真地有人尝试无治共产主义,那么半数的“奥妙”会被指为幻象、不成熟、无法在工业社会中实行而被抛弃。为了让体制能正常运转,一定会有人做出妥协。共产主义宣告了很多。但每当这些判断在现实生活的情景下被尝试时,几乎没有一个能带来成果,因为:

1)资源并非无限。

2)工业产出有很高的“隐藏”的代价,而最重要的是:

3)工作并非出自自愿。

不管你发了几遍誓,声称自己将让劳动民主化,仍不会有人因为自己真正愿意而工作的。t̄a们之所以现在在工作,是因为体制需要t̄a们去为活命而这么做。不管哪种程度的民主都会不会让体制停下来,让t̄a不再向所有在t̄a窒绝着气息的墙壁里的人昭彰自己的治权。当工业文明会在我们选择抵抗t̄a的统治时继续围堵并饥杀我们,消灭领土之间的权力是毫无意义的。

之所以文明人为生产消费品而劳动,是因为体制不给给t̄a们其他的让t̄a们得以生存的选项一个“共产社会”里仍然在工厂或仓库工作一个只有一种可能性:是体制强迫着t̄a们去这么做的。自由的狩猎采集者不会自愿放弃自己的自由而去守在流水线旁,按着按钮来让别人能拥有玉米片、除草剂和AAA电池。把这强加于人是需要支持着工业体制的驯化和暴力、饥杀的共同胁迫的。

工业很明显就是一种治权,而无治共产主义理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无治共产主义不过是改良文明的暴政,让t̄a能微笑得狡黠的一种尝试。这是无治主义版本的巴拉克奥巴马:许诺带来改变但是还是让老套上演,还要求你去为之庆贺。

夺取毁灭资料!(然后t̄a大爷的把t̄a烧个稀巴烂…)

无共人坚称在无治共产社会里「人们只会选择制造自己所需的东西」。「所需的」这个词根本没有意义。任何人都可以去把任何东西定为必须品。这正是工业化共产主义无法去与无治真正兼容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驯化了的人们定为所需品,不论这些东西多么地滋孕威权。如果能让自己这么消费下去,无治消费者们会乐意地把从杀虫剂到屠宰场、汽车厂的一切都定义为“所需品”。这正是民主的力量。公社所采取的任何论述都将变为官方的、受了批准的言论,而任何对此提出质疑的人都会被视作逆反者、危险分子和对秩序和社会情理的威胁。

这种「所需的工业」的论述实在很像许多红色“无治主义者们”一直在进行的论述:都是在维护t̄a们所贪恋的包括国家、监狱和警察在内的所有的治权。

一般来说,t̄a们就只是在把这些治权更名为「公社」,「社会再融入中心」或者「和平守护者」,并心满意足地觉得自己已经创造了真正的变革。没意义的。驯化了的人们不会让自己去览遍t̄a们所继承的精工细作的使人陌离的世界。几乎没有文明人乐意于失去t̄a们自己所认为的巨大舒适:这由工业文明一点一滴的浸润而来的东西。

哪怕t̄a们主动去认识到这些「舒适」实际上是在狠狠地圧杀t̄a们自己和这星球上的一切,只要t̄a们没有去直接抗拒这些舒适,t̄a们仍然会围绕着改良这些「舒适」被创造、分配的方法,去谋布起精详蔚丽的计划。这些计划在被解构、被去狗屁化之后基本上就是把「无治」这个词加到一切的前面,然后就此去相信:啊,一切都好起来了…因为全都被无治化了嘛。

人在没有工业和农业的情况下兴荣了数千年。文明则已然导致了这星球上的一切的灭绝。99%的工业产品并非是在被人类所「需」,而是被人类所欲。

当发觉到自己的手机、玉米脆和洗涤机的生态破坏力时,无共人并不会立即决定放弃t̄a们。t̄a们只会给一切挂上「所需品」「生态友好」或「绿色」的标签然后撒手、扬长。而我们则会被要求继续干我们痛苦的工作,还要爱上t̄a,因为现在,t̄a是(有着无治剥削和无治奴役的)无治社会里的无治工作。

让人在矿坑和工厂里组建那些被「人民」所定为「所需」的消费品时,巨大的治权力将会是必须的,而就在治权力被引入的这一刻,一种名字并非「资本主义社会」的又一个版本的资本主义社会便诞生了;t̄a正如「共产主义」俄罗斯,「共产主义」中华和「共产主义」北朝鲜。一丝一毫的共产状态都不会留存在工业文明碾碎万物所留下的尘埃里。“无治共产主义”并不会改变那种结局的到来。贪恋着威权主义的工业文明、工人主义和被无共人大体上判定为「正当」的诸多治权的人口中的反治权的宣言听上去十分空洞。

受组织的大众社会必然会被官僚机构所浸淫;这即是工业共产主义并非牢不可破的原因,这即是为什么每当t̄a被施行时,t̄a都会被体现为恶横的集体资本主义(比起原汁原味的资本主义,集中的权力在这种社会形式下更为泛滥)。官僚组织会迅速地化形为国家;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社会也就不再是共产主义的了。但是,当然,t̄a会继续把自己称作「共产主义的」,以此来确保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的区分微如细丝,从而让人们不能想象一种比残暴的工业废土(我们所降生到的地方)更好的世界。

任何分配资源、对人加以警督的体制,在实际上就是国家,无论t̄a标榜自己为什么。

所有对工业社会的实行都已自证无法解放人们;相反,t̄a让t̄a们的生活随着工业主义的愈演愈烈而越加地痛苦;而声称「在工业化体制的前头加上「无治」,就能让事情有所不同」实在是太t̄a大爷的搞笑了。

共产主义从来就没有成功地解放我们:历史上如此,在未来亦然如此——宣称自己优于其他共产主义者,宣称自己的无共同志们都会拿喷枪把所有烟囱喷得鲜绿并不会在一瞬之间招来成功。

如果社会是围绕着诸如工业主义,和民主这些威权主义体制所构建的,那么威权主义的举止就的确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被重复下去。之所以马克思的和克鲁泡特金的共产主义都是围绕着这些体制的,是因为他们的意识形态是需要人们去被官僚所支配的。无关乎那官僚具体是去集中化的民主官僚,还是集中化的党团官僚。结果是相同的:权治、支配。

如果没有这种官僚机构,社会会陷入无治状态。没错,喜人的,妙极的,解缰的无治:所有红色分子所恐惧的,那个让t̄a们无法再强制地把社会和人给强扭成符合自己的圣严的意识形态的,、让其无法把自己的意识形态强加到社会和人之上的东西。被困在小小的无害箱里,被一滴滴地滴落的杀虫剂和高果糖玉米糖浆所饲育,驯化了的人们劳动着,消费着、消费着、消费着,然后死亡。

这不是生活。这不是无治。这是一场清醒的噩梦,一个我们全都被彻底洗脑,以至于相信了t̄a可以被容忍的,极恶的地狱世界。(并非厂主的)厂工对毁灭资料的控制是停不下这场生态灭绝的。

像所有红色分子所梦寐以求的那样去掌控工厂、去民主化t̄a的运作,是完全无法把我们拯救于暴力、痛苦、陌离化,还有最终的灭绝的。

要毁灭治权只有一个方法:在工厂吞噬所有残留于这颗星球的物种之前,把工业毁灭掉。

我们的生态系统崩坏着;我们若要在若干年后到来的事态中存活,唯一的机会即是粉碎每一个工厂、关闭每一个港口、砍断每一条道路,直到文明归于废墟。

但是,说实在的,我们不会去这么做哦。我们会去看电视,会去啜饮冰茶,我们会去等待结束的那一刻啊。我会继续静静旁观下去,看着本地面包师把最后一片野地伐为白地呀。

这颗星球可能会怎样怎样地在未来的几千年里恢复,那时新演化出来的生物可能比现在的沙漠制造者们更合道理吧。这可是我紧抓不放的最后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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