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選47人案・審訊第 103 日】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10日）踏入審訊第103天。鄒家成繼續作供，表示受邀出席抗爭派記者會，理解「冇一個確切嘅人去組織」，而會上除讀出的立場聲明外並無共同發言。就岑敖暉會上指若「暴政當道、魔警橫行」，相信不論內容也會否決預算案，鄒認為岑並非主張無差別否決，因岑曾向他提過「唔通政府掟幾千萬查警暴我都投反對票？」，鄒亦認為只要政府於預算案有回應五大訴求已足夠。法官陳慶偉指，但「五大訴求」口號是「缺一不可」而非「一個即可」，鄒回應「五大訴求，缺一不可」的精神不是要求「一步登天」，而是即使政府回應一個或兩個訴求後，仍鍥而不捨繼續爭取。

鄒今完成主問，續接受控方盤問，表示雖認為35+不可能，但無於初選論壇表明，是因論壇始終由一班「相信35+有可能」的人舉辦，故想「禮貌少少」，「費事搞禍人哋個場」。而就《國安法》後帖文稱「有啲嘢我唔可以繼續講」、但相信過去理念已表達清楚，鄒同意當時仍擁抱過去表達過的理念，無論《國安法》有否落實，其理念也一樣。

鄒稱受邀出席抗爭派記者會、標準為非傳統泛民初選勝出者

鄒家成第5日作供，辯方就2020年7月15日抗爭派記者會發問。鄒同意，本土抗爭派於初選有很好的成績，召開記招是為了多謝選民，並向泛民主派「伸出橄欖枝」。法官陳仲衡問記招由誰發起，鄒認為「冇一個確切嘅人去組織」，而他是前一日受邀出席，印象中是張崑陽、岑敖暉、黃之鋒其中一個，「但我真係唔肯定係邊個。」

▲ 2020年7月15日 抗爭派記者會（資料圖片）

鄒指邀請他的人有提及出席人士的標準，他理解是「非傳統泛民嘅初選勝出者」，而該人無特別講為何想開記招，鄒亦覺得，選舉完結後開記招向民眾宣布一些訊息「係好正常嘅事」。法官陳慶偉提及陳志全無被邀請（陳早前稱獲朱凱廸邀請但拒絕），因他不是傳統泛民，鄒指他不知道陳有否被邀請，但「我自己唔會將佢咁樣分類」。

鄒稱除抗爭派聲明外無共同發言、會上發言僅代表發言者自己

鄒續指，於同月14日約好時間、地點，並於翌日早上約10時到達記招場地學聯會址，指有關記招事宜「全部都係嗰日朝早先至一齊傾」，他們首先討論當日發布、後於會上讀出的「抗爭派立法會參選人立場聲明」。陳仲衡問誰帶領討論？鄒說「其實冇㗎，大家有意見就講出嚟」，而他們當時使用「Google Doc」，「有幾個人一齊打（字）緊」，認為每個出席者均看過該篇聲明，「大家都同意咗。」

大律師陳世傑問，那除了該聲明，記者會上還有否任何共同發言（joint announcement or statement）？鄒指「除咗呢個聲明冇喇」。鄒並指，記招前有討論如何處理記者提問，「除咗指名道姓之外，其他問題呢就大家想答就自己答⋯⋯如果自己想補充，就自己攞支咪去講。」陳世傑問，會上回應是代表在場所有人抑或發言者自己？鄒說：「佢自己。」

鄒同意王百羽、梁晃維就否決財案及攬炒議會等發言

鄒家成續就其他人發言回應，法官陳仲衡問到王百羽提及：「我哋嗰個最大公因數就一定係講緊堅決反對財政預算案，如果五大訴求無落實嘅話，依個係我哋共同嘅諗法」，是代表所有人發言？鄒說：「其他人我唔知，我自己個立場一直都係話，如果財政預算案我見唔到關於五大訴求嘅內容，我個人都係會投反對票」，指他同意王的說法。

▲ 王百羽（資料圖片）

至於梁晃維強調一旦進入立法會，「無論我哋係對政府嘅提案定係財政預算案去投下反對票，呢一個都係我哋作為代議士嘅一個合法權利…我哋亦都繼續提倡議會攬炒嘅路線，係逼使政府係向人民低頭」，鄒表示「我同意呀」，其後在盤問下稱與梁從無就「攬炒」有任何討論，故不完全知道梁當時意思。

▲ 梁晃維（資料圖片）

鄒不同意岑敖暉主張無差別否決、指岑曾反問「唔通政府掟幾千萬查警暴」也反對

而被問會否否決預算案迫政府回應五大訴求，岑敖暉回答如能進入議會，「我哋係會好堅定行使基本法賦予畀代議士嘅權力，所以答案係：是嘅。」鄒指不同意岑這句話，認為他「答得唔係好清楚」，不過指岑其後被追問「即係無論嗰個財政預算案嘅內容係咩嘢都會否決？」時，有提到「唔係㗎」，並重新再答：「如果香港係已經落實咗五大訴求，如果係有真普選嘅話，我相信我哋係會有磋商嘅空間；但係如果仍然今日係暴政當道、魔警橫行嘅話，我相信我哋係無論咩嘢內容都係會否決呢一個財政預算案嘅。」

▲ 岑敖暉（資料圖片）

鄒表示，認為岑不是談及「無差別」否決財案，而他同意岑此說法。惟陳慶偉指岑雖無用「無差別」一詞，但提及「無論咩嘢內容都係會否決」，實際上傳達了該訊息。鄒不同意，認為岑當時提到「暴政當道、魔警橫行」是指政府不回應五大訴求的表現，如政府有回應五大訴求，這些情況應不會出現，而如果繼續出現，則代表政府無回應五大訴求。

鄒指認為政府有回應五大訴求已足夠、非一定全落實才不反對

法官李運騰追問，岑敖暉是指否決預算案的決定性因素（determining factor），是五大訴求有否「落實」？鄒同意，但補充就他而言「我覺得係『回應』已經夠」，「唔一定要五個（訴求）齊晒之後先⋯⋯」李運騰打斷，質疑岑要求五大訴求「落實」、但鄒只是要求「回應」，二人立場是否不同？鄒指「可能因為我識佢」，故認為岑用「落實」一字「唔係話一定要晒五大訴求先會再同政府傾」，並在李追問下稱不同意岑說法。

李運騰笑指，鄒早前稱同意，現在又說不同意。鄒重申，理解岑敖暉該句表達如政府無回應五大訴求，即「暴政當道、魔警橫行」繼續持續的情況下，「budget 入面都唔會見到關於五大訴求嘅內容，咁就投反對票喇」。而他記招前無與岑就預算案有任何討論，但記招後岑曾向他提及：「唔通政府掟幾千萬查警暴我都投反對票？」，令他知道岑並非主張無差別否決財政預算案。

▲ 鄒家成（資料圖片）

鄒稱五大訴求非一步登天、為鍥而不捨繼續爭取精神

陳慶偉即指，「五大訴求」的口號並非只有「五大訴求」，是「五大訴求，缺一不可」，而非「五大訴求，一個即可（only one met）」。鄒回應：「我覺得『五大訴求，缺一不可』背後嘅精神，並唔係要求一步登天，而係一個即使政府回應咗一個或者兩個（訴求）之後，一種鍥而不捨繼續爭取嘅精神。」

陳續指，最後政府永遠也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appetite），指「你看，政府已經落實了其中一個訴求，即撤回《逃犯條例》」，鄒說「同意做咗」，陳說而撤回修例後又發生了這一連串事件。不過陳指理解鄒的回應，相信岑敖暉當時不是指落實所有訴求，而是如政府將回應部分訴求、部分訴求有機會落實，就不會否決，鄒同意。

鄒稱極權是不受制約有權勢者欺壓無權勢者 官打斷稱毋須深究

至於岑敖暉其後再提到立法會議員「絕對有權利喺每一個法案、每一個議案、每一個撥款都係投否決，呢一個係喺《基本法》賦予立法會議員非常之清晰嘅權利」，鄒表示同意，並理解岑只是強調「立法會議員係可以投反對票」、是《基本法》賦予立法會議員的權利，「佢並沒有話佢將來要每一樣嘢都投反對票。」

辯方亦問及鄒家成會上提到「我哋係時候要向世界，向香港人展示，我哋同呢個極權搏鬥嘅決心」，「極權」的意思。鄒指「我覺得極權係一個狀態嚟嘅，一種不受制約嘅有權勢者欺壓無權勢者嘅狀態，形成呢個狀態有兩個條件⋯⋯」，不過陳慶偉打斷說對政治看法無興趣。陳世傑追問「極權」與香港有何關係，惟陳慶偉再打斷說不認為需深究。

▲ 代表鄒家成的大律師 陳世傑

鄒同意若預算案無反映五大訴求開支 會向政府提問談判

鄒家成其後接受代表黃碧雲及林卓廷的大律師沈士文盤問，同意2020年時已知道，議員可向各部門就預算案開支提問，而他曾提及以五大訴求為「唯一優先標準」審視財案，是將五大訴求與預算案連繫，並同意至少就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及重啟政改達至雙普選兩個訴求，均「需要用錢」，他打算當選後於討論預算案時就此發問。

法官陳慶偉庭上早前提及「鉛水事件」獨立調查委員會，指無出現在預算案。沈士文續展示2016至17年度立法會財委會時任議員單仲偕就預算案的查詢，以及行政署長的回覆。主控萬德豪質疑，鄒當時並不在立法會會議，為何要就文件發問，沈士文指想問鄒當時是否打算入議會後利用此機制問這類問題。陳慶偉指太空泛，並認為毋須深入這些細節，指他提到鉛水事件獨立調查委員會，只因該調查突然出現，而他意思是如果調查委員會突然出現，預算案不會為該項目有所準備，但明白如預算案有項目是查警暴，鄒家成當然會表示小心審視預算案。

沈士文回應，展示該文件是指出鉛水事件獨立調查委員會的開支，於翌年預算案反映，陳慶偉指那與現時要裁決的議題無關，指鄒已表明會審視財案有否五大訴求的內容。鄒續同意，2020年時政府無回應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等訴求，而他一旦當選，會優先向政府施壓要求成立調查委員會和落實雙普選，如政府回應會預期在2021年預算案反映，如看不到相關開支便會向政府提問，「到底對於呢兩個訴求，佢哋會點樣處理」，亦可謂在財委會與政府的「談判」階段。

鄒指不認識柯耀林、不知李永成是沙田區政成員

代表區政聯盟前召集人柯耀林的大律師唐樂山其後盤問，鄒同意，首次新東會議上人們「出出入入」，他不認識柯耀林，不知道他有否出席會議。而鄒第二次會議有與兩名民主黨代表就「會運用」否決權字眼爭論，辯方問鄒是否認得李永成是其中一個反對其動議的人？鄒指「如果坐喺我對面嗰個人係李永成，咁佢係有反對嘅」，又指「其中一個（反對）一定係林卓廷嘅代表」，但不知另一人身分。鄒又指，不知道李永成自2018年已不再屬民主黨，亦不知他是「區政聯盟」下「沙田區政」的成員。

▲ 柯耀林

鄒同意《國安法》後仍擁抱過去理念

鄒家成其後接受主控萬德豪盤問，就鄒家成7月5日帖文〈對不起，我回來了〉，提及「国安法過咗，或者有啲嘢我唔可以繼續講，以前準備嘅好多文宣、易拉架都已經用唔著，但相信我嘅理念喺過去已經表達得清清楚楚，亦都希望各位香港人會理解」，萬德豪指鄒沒有表明放棄過去理念，鄒說：「的確冇呢個意思。」萬問，因此當時鄒仍擁抱過去表達過的理念？鄒答「係」。萬指而不論《國安法》有否落實，鄒的理念也一樣？鄒再答「係」。

控方追問有否提過DQ 官指替補機制一直是協調會議題肯定有提

鄒家成又同意，於參選宣言提到「我唔奢望喺殖民者嘅制度下可以議會過半奪取政治權力」，是表達35+不可能，因政府會以DQ阻民主派取35+，又指就個人會否被DQ，「我唔會評估為低（風險）嘅」。鄒續指，無在協調會議向人表示他會被DQ、也不記得有無人這樣提及，而他認為DQ議題貫徹整個初選，「一定有」參選人提過，但講不到是在何時何地由誰提及。

萬德豪欲追問，陳慶偉打斷指看不到為何要就此盤問，指替補機制一直是協調會議的議題，因此肯定有提到DQ，並着控方直接問問題。萬追問，有參選人提及會有DQ風險？惟陳慶偉打斷指「當然，不然呢？」。萬遂問，而沒有人說過他一定會被DQ？鄒答：「黃之鋒一定有講過。」

▲ 黃之鋒（資料圖片）

鄒稱無在論壇直接提35+不可能因費事「搞禍」人哋個場

鄒遂同意，於初選論壇提過35+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但「的確冇用呢個『不可能』嘅字眼」。萬質疑若鄒一直認為35+不可能，為何不直接在論壇說出，鄒說「因為我諗住有禮貌少少，即係個論壇始終都係由一班相信35+有可能嘅人搞嘅，費事去人個場，好似搞禍人哋個場咁，所以就講非常之低」，並指「如果睇返成個初選論壇嘅 transcript，應該唔會覺得我覺得35+有可能」。

鄒稱與團隊較專注「香港民族」論述、無看過戴耀廷文章

至於有否看過戴耀廷文章，鄒盤問下指當時較少留意時事，因準備選舉時與團隊較專注「香港民族」的論述、花較多時間製作單張。而他知道戴是知名政治人物，但案發時不知道他在《蘋果日報》和Facebook專頁撰文，沒有「like」戴Facebook，亦從沒讀過戴3至4月發表的文章，沒聽過戴談及有關「攬炒」的意思。控方追問沒有人告訴鄒？鄒說「真係冇」，指與團隊成員「傾香港民族比較多」，他與協調會議參與者亦「冇乜交流」。

鄒家成早前承認與張可森和梁晃維發起「墨落無悔」聲明，今指4月時知道二人有興趣參與立法會選舉，遂「friend 搭 friend 咁樣見吓面、傾吓偈」，但初時無特別留意他們有否參加協調會議、無就此討論，只是「傾吓閒偈」，但在討論「墨落」的「嗰一刻」，「我肯定佢哋有出席過協調會」。

▲ 張可森（資料圖片）

鄒否認戴耀廷首次會議介紹攬炒文章、提運用否決權

就新東協調會議情況，萬德豪引述趙家賢證供，問首次會議是否有一名本土抗爭派向戴耀廷表示，曾讀過他在《蘋果日報》的文章並支持其主張。鄒指首先他不認同當時已有「本土抗爭派」的概念，其次他無留意當時有與會者提及戴耀廷的文章。惟萬續追問該人發言取態、戴之後是否再介紹「攬炒」文章，鄒重申無聽到亦無印象有介紹，戴亦無提及會運用基本法權力否決預算案、以此作為籌碼與中共談判，亦無印象戴提及當選後任期或只有7個月。

鄒稱一直理解「否決（veto）」為「投反對票（vote against）」

而就鄒稱於第二次會議動議「會運用」否決權，萬指鄒在協調會和在「墨落無悔」都用了「否決（veto）」，鄒同意中文是用「否決」。萬指，但「否決」只能在立會過半後達到？鄒說「否決呢個中文字對我嚟講，一直都係 vote against（投反對票）呢個意思，唔係得我一個咁諗嘅，前立法會議員都一直係咁樣形容」。

萬遂問，鄒曾否告訴公眾，「否決」不是指取得過半後否決議案？惟法官陳仲衡打斷，指如鄒家成一直認為兩字意思一樣，如何向公眾解釋，萬終指留待陳詞。

鄒重申預算案無回應五大訴求會反對、「墨落」已向選民交代對財案立場

就抗爭派記者會岑敖暉的發言，法官陳慶偉問及若今天仍「暴政當道、魔警橫行」，鄒家成會否不論內容仍否決預算案。鄒指最重要的核心是政府有否在預算案回應人民訴求，「如果有，我相信都唔會暴政當道、魔警橫行」。陳慶偉指那不是其問題，並重複問題，鄒指「咁要首先處理咩係暴政，咩係魔警」。

陳續指其問題非常直接，認為鄒不想答他問題，鄒說「唔係」。陳問那是否要就他問的每隻字下定義？鄒說「如果有疑問我會照問」。陳說所以鄒不明白他的問題，鄒說「問多一次，唔好意思」，陳指他已問了兩次，鄒續說「答案係不會」。陳說因此鄒完全明白他的問題，鄒稱「我想嘗試吓進一步……」，但遭法官陳仲衡打斷，再問如到了辯論預算案時，政府和警察仍與舉行抗爭派記者會時的一樣，鄒會否否決，鄒重申：「審視完財政預算案之後，如果入面都係冇同五大訴求相關嘅內容，我都係會投反對票。」

萬其後問，鄒有否告訴選民他不同意岑敖暉的說話，鄒說沒有，並指「『墨落無悔』已經係其中一個地方話畀選民知道，我會點樣處理財政預算案」。

控方最後就6月17日鄒家成與張可森和梁晃維受訪片段發問，並指片中顯示訪問問題，但無寫在謄本，望即場播片截圖。法官陳慶偉後下令休庭。

▲ 副刑事檢控專員(I) 萬德豪

案件編號：HCCC69/2022